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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hdh9363 于 2014-6-16 12:23 编辑
“没有哪本图鉴里的猫,脸是悲伤的”
某天“中平卓马”一句喃喃自语,我听见后一直在耳边萦绕不去... ...乍听上去没什么,却令当时的我来了感觉,此后念念不忘。其实中平不是对我说的,而是他纠结于自己拍摄的照片与作为理论认知的照片之间无法弥补的乖离,提出来用于自戒的一句话。那段时间他经常对我感叹:“我的照片好像总会变得诗意呢”、“摄影应该是更为图像性的啊”什么的。中平对于他拍的那些照片所显露的,抹不去的个人情绪特征,抱持着比别的摄影家更为严重的厌恶和不满。虽然我不如中平那么极端,但也有类似的想法。从孩提时代就有绘画天赋的我,拍照的时候很容易代入自己的主观印象,我试着杜绝,但拍出来的照片仍动不动就显露出我的主观性,重复几次都是如此,这令我感到非常困惑。所以中平这个关于图鉴上的猫的比喻,直接击中了我的心弦。
在这种困顿之下,找不到继续拍摄理由的中平,从那时起开始渐渐的远离摄影,他的表达方式多数转向了语言。但以我的立场,除了继续拍以外别无他法,因此我只得依然在路上晃荡。
“没有哪本图鉴里的猫,脸是悲伤的”
粗看理所当然的一句废话,却几近是摄影的箴言...我知道中平这句无心之语,实则揭示了语言所指和实际拍摄行为之间存在着无法弥合的断裂。然而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想要继续执著于摄影。照片终究是拥有感情的人的造物,不管你是否愿意,一张速拍里总是容纳着丰富的个人属性:个人的思考、个人的生理状况、个人的性癖、个人的记忆、个人的美学、个人的情绪等等,摄影家能够消除多少呢?或者说,消除摄影中的个人性到底是否可能?... ...所以,友人中平卓马过去那句无心之语,现在已经被我当成了一个巨大的假说。
----以上文字摘录自日本摄影大师“森山大道”的自传体书《犬的记忆》
注:“中平卓马”出生于1938年,是日本现代摄影史上一位无法绕开的传奇人物。30岁时与多木浩二(Koji Taki)、高梨丰(Yutaka Takanashi)、森山大道(於第二期加入)等人组成摄影团体「挑衅」(Provoke),提出「为思想发动挑衅」的摄影宣言并发表同名刊物。该刊物虽仅发表三期,但却重新界定日本现代摄影的方向,并在日本摄影史中切出一道深刻的裂隙,影响了往后日本摄影的发展。我们所熟知的“森山大道”和“荒木经惟”都是他的挚友,也深受他的影响。
从前的我在大街小巷游荡的时候,总在寻找那些“与众不同的”看点,实事上在多次领略森山大道对中平卓马这句话的解读之后,我忽然明白,这世上最与众不同的就是自己。每个人都有与每个人“与众不同”的地方。你所见所闻实际上就代表了你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因此,摄影只要玩出自己来就好,只要把自己所见所闻用相机“翻拍”下来,我就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因为这个视角只代表我,别人无法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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