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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点,山峦叠嶂中夺目的雪山出现在眼前——仙乃日峰跳入视野。
12点35分,无数旅游者魂萦梦绕的亚丁村,出现在大山峡谷中一块向阳坡地上。
穿过散落在坡地的十多户房屋建筑,在笼同坝进山营地租睡袋、打尖,买门票,租马,一干众人开始真正进入亚丁的深处,开始了为时3小时,海拔3800到4100米的马道行程,经冲古寺、过珍珠海,一路不间歇直奔目的地:落绒牛场。
为无数驴友奉为攻略必备的落绒牛场,在稻城三大神山仙乃日、央迈勇、夏诺多吉的俯视下,由一组皱褶山环绕而成,它水草丰盛,是一个天然的谷地式牧场,开放的草场和绿毯一般的草地,灌木,林木依次逐步展开,伴随着马蹄阵阵,我们逐步深入到那里,深入到此行最迷人的驻扎地,在牛场边的高山宿营帐篷中卸下所有的行囊。
漫步落绒牛场,为绿色所吸引,为水天一色所吸引,其间的美大概只能用手头的图片告知了。央迈勇山峰尖锐的张扬,倒映在牛场中的水草塘池中,明镜一般的透彻和安静,落日的余晖伴随山坡远处牛棚升起的袅袅烟雾,一幅山水写意图,一幅田园牧歌景,斜阳,暮日,雪山,蓝天,白云,河流,峡谷,所有美的要素糅合在此刻——2005年9月8日傍晚,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稻城县日瓦乡亚丁村的落绒牛场。
一溜排开的山地帐篷,在山谷的东侧,此行能住的就是专为旅游者搭建的帐篷,一顶帐篷两排床对放着,共12个铺位。夕阳下山煅造在山峰火烧云般的颜色,提醒夜晚的到来,在紧靠帐篷的伙棚中,五张桌子,几只条凳,一个大火炉和周边一圈的小凳子,自备发电机提供的电灯,晚上最别致的晚餐就在这里了。几拨同行上来的驴子,分坐几个台面,听出其中有上海话,甚至陌生的驴子中还有认识B君的(拜赐于传播的穿透和媒体的张力),这些并不惊奇,天下旅游中上海人的足迹会越来越宽泛,遥远,我相信。
南瓜炒肉片,炒鸡蛋能端上来已经让我们惊奇,肉松,方便面,旅行榨菜、面包,压缩饼干、牛奶,苹果,。。。各显神通的随身携带食品作为补充,烛光下再加上一只旅行手电的氖光源,我们六人用从未有过的方式体验那昏暗并温馨的伙棚晚餐,除了补充必要的体力,其实吃什么在那时已经不重要了,真的。
在秋意笼罩的月夜里,站在帐篷边,仰望周边的夜空,不由得想起泸沽湖边那个撒满天空的星斗之夜,那时汩汩然湖水拍打岸边的声音清晰回响在耳边,此刻月疏星稀群山环绕的静寂有些压抑。只是与此时自己的心情相比,多了几分深邃华丽,少了几分厚重沉稳。毕竟这是此行唯一在4100米海拔休整的一夜,而明天还有徒步上行牛奶海和五色海的任务。甚至脑海中还存留着刚刚晚饭桌上与H君对未来旅行计划的争论——在全体人员身体无恙顺利到达亚丁的大前提下,我认为步行卡斯地狱谷可行;H君认为转山更值得,不可开交之余,还是认为:明天旅行计划完成之后再看大家身体状况以决定后来的行程。
9点不到钻进自己带来的睡袋,再盖上两床被子,蜗居在一角,帐篷夜话随着兴奋和好奇展开。男女混居,人各一个睡袋,我们占据了六个铺位,两对北京小夫妻的加入,这顶帐篷基本上属于饱和了。好在北京朋友要么好静无语,要么游兴不减外出赏月,这里一时间成为我们六人的领地。
黑暗中的摸索,手电的滑落,睡袋的拉拽,被子的铺盖一切在黑暗中进行着。。。埋怨声,抱歉声,嘻笑声,惊叹声,喘息声,既便曾经的军训还是拉练,这种场面也从未经历过。时间的推移,渐渐帐篷中的声音薄弱下来,但是从辗转反侧的各个床铺上传来的声音,都没有睡着,因为这里的高度让平时入枕就睡着的我无法入睡。迫使自己静静的躺着,尽量闭着眼睛,但是依旧能不断为自己明显急促的心跳和气短感到难熬。
而那边厢H君的长吁短叹说明高原反应正在吞噬着旅行者仅有的勇气,人高马大在高原的缺陷正在显现。事后才知道,辗转反侧这个词汇对我们是多么刻骨铭心!!!无论平时坚持跑步、周密准备的我,或者是长期坚持晨泳喜欢户外运动的F君,抑或是单位中多年打羽毛球的B君、W君,以及此行最能吃苦耐劳年轻力壮的S君,不适乃至明显不适高原缺氧,这夜得到集中体现。尤其是对H君,后来的自我描述可见一斑——彻夜未眠不说,中途几次起床,气喘中仿佛深陷瓦斯爆炸的矿井工人,窒息中绝望感觉油然而生,甚至有种抓狂,有种伸手抓空气大把大把往嘴里塞的幻想。
伴随着低沉的叹息和屏住心神与缺氧苦斗的继续,感到枕边和被子头湿漉漉的难受,开初还以为是上半夜笑痛肚子的眼泪痕迹甚至流口水,再后来终于反应过来:枕头边上的T-TOUCH显示帐篷内的温度已经0度,呼出的热气与寒冷的空气交合产生的潮露使然。稻城亚丁之旅终身难忘的日子和事情各有两个,9月8日的落绒牛场之夜,9月9日的亚丁历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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